唐氏进屋瞧了瞧,只见满屋子纱帘飘逸,桌椅家具俱是花梨木合着屋子打的。
屋子虽不大,也仿着大户人家设着百宝柜、炕屏、花插等物,看起来倒也精致。
想到刚刚在西屋见着糟朽的桌椅板凳,坑坑洼洼的墙面地面,还有萦绕鼻间挥之不去的腥臊味儿。
唐氏顿时火冒三丈。
“我竟不知道居然还有妾室占着好房子,正妻窝在破烂老房子里的道理!”
唐氏张口便不善。
吕娘子这几日气方顺了过来,原本要专心养胎,因此虽然唐氏来者不善,她也不打算跟唐氏硬杠。
只假装委委屈屈地说道:“原是官人说,我这有了身孕,不能见杀生,才让我住到这东屋!”
“哦?你这进门才几日,怎得小腹这般突出,看起来倒像有三个月的身子!”唐氏眼一眯,不依不饶地问道。
吕娘子心中气恼,面上却并不显露,低头道:“奴家与官人两情相悦,因家中长辈俱已不在,便私定了终身!”
“这老四也不像个话,难道也不知道长嫂如母的道理?我和他二哥还好好的呢,怎么就没有长辈做主了?”
“二嫂教训的是,奴家以后必好好规劝官人,好好地孝敬二嫂!”吕娘子重重地在“孝敬”二字上咬了一下。
“你是个什么东西,便是孝敬也轮不到你,我那正头弟妹还在呢!也不知道你是哪个骚窝子里爬出来的!”唐氏立即发作道。
吕娘子笑脸再也绷不住了:“我不管是哪个骚窝子里爬出来的,与二嫂有什么相干!”
“看你这一身打扮,什么绸的缎的都往身上扯,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嫂家是暴发户,几辈子没穿过好衣裳似的!”
不等唐氏回答,吕娘子尖声道:“紫烟,送客!”
唐氏没好气地呸了一口:“什么玩意儿!”
桃花只站在院子里,听着两人句句带刺,心中暗笑。
吕娘子捂着胸口,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,那个讨厌的死丫头还重重摔上门。
她忽地觉得肚子有些发紧,腹内一阵搅痛袭来,不由地趴在榻上,力地喊道:“紫烟,快去叫老爷!”
朱金陵看着鉴画师傅手指停在画上的一个印鉴那里。
有些心急地问道:“骆师傅,这画到底是真是假?”
骆师傅有些犹疑道:“若论画纸与墨,均应在十年以上,这笔法倒也是沈南溪的不,只是这枚印鉴我从未在沈南溪的画上见过。”
朱金陵心中咯噔一下:“莫非此画有假?”
“假倒也不至于,只是我要问问画主,这枚印鉴是否是画主自己盖上的。”骆师傅摸了摸下巴。
桃花顺着骆师傅的手指,看到那枚印鉴的时候。
心中暗道坏事。
那枚印鉴是她入了阮府后,沈南溪才刻的新印,此时是决计没有的,她一时疏忽,也给仿上去了。
她脑子一转,急中生智道:“师傅,我娘说这画是南溪先生特意送给一个喜爱篆刻的朋友的,那位朋友帮着南溪先生刻了这枚印。谁知送过画后不久,那位朋友急病死了,南溪先生伤心之余,便把这枚印封存了起来!”
骆师傅点点头:“这也是有的。”
他看了一眼朱金陵,眼睛眨了两下。
缓缓说道:“此画应不是真迹,是有人仿制。不过仿画之人水平较高,又已流传十来年之久,倒也有一定的价值!”
朱金陵面露遗憾道:“啊!那可惜了,不知此画如今价值几何?”
“不可能,我娘说这画就是从南溪先生那位朋友手中得来的,如何作假!”桃花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