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--”
下面一片哀嚎声。
靖宝回到座位,赶紧掏出笔墨纸砚,墨还没磨好,还得先磨墨。
磨完抬头一看,高朝已经洋洋洒洒的写几十个大字。
这个变态的,要不要这么快!
靖宝心里刚组织好开篇的第一句话,正打算落笔,就听顾长平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又响起:
“按理,我不应该再兼祭酒这职,更不应该给你们授课,但春闱在即,我给新帝呈奏,打算再带你们四个月,便辞去祭酒一职,你们……且学且珍惜。”
原来他还不会走!
我应该是他最后一届的学生!
如果中了举,以后同朝为官,京城就那么丁点大的地方,总有机会相见。
一般的新科举人,都会外放,只有成绩名列前茅才能进翰林院,留在京中。
不行!
我必须加倍努力,争取留在京中。
“靖七,你脑子是抽筋了吗?”
“啊?”
大概是靖宝的表情过于呆滞的缘故,高朝大发慈悲,用手点点桌面,靖宝一看。
完了个蛋!
纸上一团黑墨。
靖宝垂死挣扎般吸了口气,把纸团一团,赶紧敛了神绪写文章。
钟鼓响,众监生停笔交卷。
靖宝看着自己的文章,嗯,字迹潦草,言不达意,写的什么玩意儿?
文章收上去,顾长平当场批阅起来,众监生见他不走,也不敢乱跑,一个个拿起书本温书。
靖宝趴在桌子上,跟条死鱼一样翻着眼睛。
自己这是怎么了?
怎么一遇到顾长平的事,就忍不住的胡思乱想。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念头?
现在当以学业为重!
早恋会害死人的!
早恋?
靖宝蹭的坐起来,速度之快,起身之猛把高美人生生吓了一跳。就在这时,靖宝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,倏的一下又趴下去。
“你干嘛了,一会起,一会落,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?”高美人捏着嗓子慢悠悠道:“做了什么亏心事,快跟爷爷说说。”
靖宝默默抬起头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:“爷爷,辈份差太多,我的心事,你不懂的!”
高美人:“……”
这时,钟鼓声又响。
顾长平从文章中抬起头来,正色道:“中庸者,不偏不倚,无过不及;而平常之理,乃天合所当然。上面这一句,用新颖的角度破题,写八股文,字数不少于千字,午饭前停笔。”
“哎啊啊……”
惨叫声传出几里外!
此刻,率性堂的所有监生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,顾祭酒说的四个月,不是带着他们读书,而是把他们按在地上使劲摩擦的四个月。
惨绝人寰啊!
……
一个早上连做两篇文章,哪怕体力如徐青山那么充沛的武生,在午膳的时候,也累得没了胃口。
靖宝把菜里的辣椒挑到一边,扒拉了两口米饭咽下,刚要喝汤,却见齐林向他们走过来。
“钱生,高生,靖生,徐生,汪生,祭酒大人有请!”
五个人面面相觑。
高朝挣扎道:“我们正吃着饭呢,能不能……”
齐林冷漠的给了他一个背影,那背影仿佛在说--吃饭重要,还是祭酒大人更重要,自己看着办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