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未说什么话。”丁嬷嬷想了想说,“也就是今早,说些衣服的颜色,少夫人说,热天着淡色显得凉快。上将军就在门外问,那冬天穿什么颜色好。少夫人忙出来请安,也没有回答穿什么颜色好。”
夏老夫人点点头思忖着,笑道:“这女子倒有个七窍玲珑心。还有呢?”
丁嬷嬷想了想说:“昨日上将军允了少夫人到恩院的勤园中读书。”
“那这帕子?”夏老夫人问。
“将军给的。”丁嬷嬷回道。
夏老夫人沉思片刻,也未能听出什么端倪,便说:“我也不用你捶腿了,你先随她去看看。”
丁嬷嬷心下明白,便匆匆回到夏玄侯院中,可厢房内并没有安秋的身影。
丁嬷嬷问了小厮,说将军与夫人并未回来。丁嬷嬷又急忙前往勤园找寻。
果然,安秋已经用束绳系住挽起的衣袖,捧着一本书,倚在窗边,小心翼翼地翻看着。
安秋读起书来凝神静气,面带微笑。丁嬷嬷还未见过哪个女子读起书来这样出神,不忍打扰,静静立在一旁。
她哪里知道,安秋家教甚严。
在家里,不是读医书,就认药材,从没看过这些话本传奇的书,如今没人管着,可以大饱眼福了。
只是看着又觉得好笑,怎么一个个为了情爱,就抛家舍业,甚至寻死觅活的。如此看来阿爹说得对,若是年幼的时候,看多了这些,岂不是也成这荒唐的样子。
安秋站久了,腰背有些酸胀,轻合上书,这才看见丁嬷嬷立在一旁,忙说:“嬷嬷,您来几时了?”
“有些时候了,见少夫人入神,便不好打扰。”丁嬷嬷笑道。
“我少时在家中,不让读这些奇书。今天一看,就失了神了。”安秋笑道。
“少夫人且坐着瞧,站久了,身体吃不消。”丁嬷嬷说,“少夫人午膳回房吃,还是就在这吃呢?若是回房,一时让步撵来接您。”
“那我就在这吃吧。”安秋喜不自胜。
一直到了晚间掌灯时分,丁嬷嬷估摸着夏玄侯已经回府了,可见安秋还没有回去的意思,便催促道:“少夫人,天色已晚,别熬坏了身子。”
安秋这才发现窗外已天黑,若是阿爹见自己伏案一天未动,怕又是要挨骂,“劳逸结合,知行合一”这是阿爹的养生和行医之道。
“这就回去吧。”安秋合了书,轻轻拍了拍它,说道,“明日我再来瞧你。”
门外已经有一众人手持灯笼等着,勤园中的那些石柱灯也都点上了油灯,房屋在夜幕中显得更加高大了。
白日,安秋直奔中间高耸的藏书楼来了,现在才发现东边的厢房门头的匾额上写着“摩崖三绝”。
安秋想不出这个名字出自什么典故,便问丁嬷嬷:“嬷嬷,这摩崖三绝是什么出处?”
丁嬷嬷笑了:“老奴斗大的字也不识几个,可不懂什么三绝。”
安秋也笑了笑,径直往东厢房走去,一旁的小厮见了忙举着灯笼赶到前面,推开门,迎着安秋。
安秋款步跨进屋里,却见四处墙壁上挂满了拓片,安秋接过一旁小厮的灯,举着灯,凑近了看着,竟是历代名家的书法,米芾,柳子等等。
安秋一个个看得出神,不知身后有人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