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秋睁开眼,正要伸个懒腰,只觉得脚腕被人抓住,她朝着夏玄侯的方向看去,自己的腿正搭在他的腿上,鞋底的灰尘已经蹄脏了他的黑色的衣衫。
安秋羞愧难当,夏玄侯刚松开了她的脚踝,她坐直了身子,忙去拍夏玄侯身上的尘土。
“对不住,对不住。许是起得早,车里的安神香也确实安神得很。”安秋一个劲地道歉。
“你识的出安神香?”夏玄侯说,“公主不但医术高,更是见多识广啊。”
“如今乱世,多学点本事傍身总是好的。父王常常这样教诲我。”安秋说。
“项王向来计谋深远。”夏玄侯说。
安秋随着夏玄侯下了车,高山寺在东山之巅,站在高山寺前的空地上,就能俯瞰整个永州城,她向四周环视,见群山环绕,是个易守难攻的所在。
夏玄侯侧身迎着高升的太阳站立着,黑色衣衫中暗绣的银色祥云花色,泛着光。
他高挺的鼻梁在脸上留下遮出一小块阴影,眼中的光亮并没有被日光遮掩住,炯炯地看着安秋。
人人说他相貌可怖,我却越瞧他越好看呢。安秋心道。
“瞧见山下袅袅升烟的所在吗?那是永州城内最出名柳子街,极为热闹。”夏玄侯说,往山下一指。
安秋仔细的看着,山下有一处地方升起的烟在晨光中泛着浓郁的橙色,沿着街道的树丛中,隐隐地能看到一条溪流。
“贫僧有礼啦。”两人正往山下看着,听见身后有人说话。
原来是高山寺的住持迎了出来,念了佛,施了礼。
安秋跟着夏玄侯合掌回了礼,在住持的指引下,进了高山寺大门。
高山寺香火鼎盛,善男信女不断。寺院的院落通园铺着青色砖块,红色的屋脊在四周翠绿山色的映衬下庄严肃穆。
安秋走着看见一口一人高两人怀抱的钟,钟身暗沉的光泽显示它的年深月久。
“此钟,每日晚间由僧人鸣响。祈福,警世。”住持向安秋介绍着。
安秋想着前日读得柳子的诗文中永州的“山寺晚钟”,还有这几日傍晚听见的钟声,应该就是此处了。
安秋心道,住持倒也是灵秀的人,自己刚刚留意了这钟,他便立刻就给我解释了。
夏玄侯和安秋祈了福。
“将军夫人初来,可有什么要供奉的?”住持问。
夏玄侯从怀中拿出昨日安秋写的字样,说:“内子,机缘巧合写了柳子的一首诗,还请住持过目。”
住持接过那张纸,不住点头,合掌施礼道:“请上将军在此地稍候,夫人请随贫僧来。”
安秋看了看夏玄侯,见他点点示意,自己就跟着住持往内殿去了。
内殿的案台上供奉着一尊金身佛像,住持把安秋的字样放在案台上,又示意安秋跪在案台前的蒲垫上。
安秋闭上眼睛,心中默念祷词,正为安家堡的家人祈福着,却听见站立在一旁的住持轻声说道:“安姑娘。”
安秋一惊,睁开眼,看向住持。